【苍明】托娅的少女心事(1)
*苍明BG,苍爹x喵姐。
*某种意义上的双明BE,避雷慎点。
*苍爹是喵姐初见和熟识过程不在此篇,与苍爹(目前)是战友级的感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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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唐弥,真巧,你也要出据点?“
“哦,不是啊……那……我去出个任务,你要一起嘛?”
“有事?什么事?我能帮得上忙嘛?”
四周已经开始有些细碎的打趣声了,托娅看着每天必然上演的这一幕,已经有些麻木了。
格瑞斯对周遭的一切毫不自觉,满眼希冀地望着眼前那个耀眼的女子,却似乎全然不见她的眉心紧促,已似紧紧打了个死结一般,显然一副对眼前的场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。
不论是为了唐弥的解困,还是为了师兄不再继续出丑,现下都到了她来圆场子的时候,可这一步却有些踏不出来。
这反而有些让自己不解,毕竟她也不是头一回处理这样的烂摊子。
只是……累了吧。
像唐弥一样。
叹了口气,最终还是走上前去,给唐弥编了个由头便支开了格瑞斯,带着唐弥离开了。
“你没事吧?”
问出这句话的却不是这个救了被困者的托娅,而是刚刚脱困的唐弥。
看着一向冷淡的唐弥有些紧张地抓住她的肩膀,不轻不重的手力似乎怕捏疼了她,永远带着素银面具的冰冷面容,此时看起来却那样温暖。
一时不察竟是一颗眼泪跑了出来,整顿心情拭去泪痕,托娅赶紧冲她一笑:“没事!就是有点累了,昨晚可能没……”
没休息好的由头还没说完,就被眼前的唐弥拥入怀中,柔软的怀抱让她把所有借口统统咽了下去,索性将脸埋进唐弥怀里,任眼泪肆意流淌。
可能本来只是想着安慰她,却不想感受到肩头的湿意,托娅明显感觉到她身体僵了一下,顿了顿,手上却笨拙得轻抚起来,似乎在帮哭岔了气的自己顺气一样。
待她眼泪终于流干了,却听到耳边传来唐弥的一声对不起。
“什么对不起?你瞒着我偷吃了我的小鱼干不成?干嘛道歉!”托娅抓住唐弥的手臂推开了她,手却不松开,直直地盯着她的面具正色道,“又不是你惹哭我的,凭什么道歉!”
唐弥叹了口气,知道她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自责,但看她哭得那样难过,肩头还湿着的衣服可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啊。
“因为我拒绝了我本能拥有而你却不能有的人。”
听着有些绕,但知情的还是能听得出,他们说的是格瑞斯。
托娅苦笑一下,那向来明媚的面上也变得阴郁起来:“这又哪怪得上你?就像格瑞斯不怪你不喜欢他一样,我也不怪格瑞斯喜欢你。喜欢一个人并不是错,错只错在……我直到现在才发现我喜欢错了人,喜欢上了一个根本就没喜欢过、也不会喜欢我的人。”
唐弥自然知道这个道理。她不擅与人交际,却也知托娅关照她许多。她不担心别的,只怕托娅与她因此生分,未免得不偿失。
“我是有喜欢的明教男弟子,但我喜欢的是他,而不是他的身份、他的服饰。格瑞斯知道我喜欢明教成年男弟子的破军校服,特意换了一身,我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?但他不明说,我也不知道拒绝是否合适……”说到这,托娅明显见到她眉间又一次紧蹙起来,“说真的,我特别讨厌这种藕断丝连的感觉,根本没说清楚,后患无穷……”
听到最后,托娅终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:“师兄向来被女孩子追捧,却不曾想有一天,竟会被他追求的女子称作‘后患’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见她笑了起来,唐弥的脸色终于好看许多。
笑够了,托娅见唐弥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,索性接着话题往下道:“我不怪你的,相反,我很是喜欢你,怎么会因为师兄反而跟你生分了。”
唐弥撇开头:“大概是因为,我心里的那个人,不该在我心里,所以自责。”说罢,微微抿唇,似乎很不想提及此事。
是了,那个她不愿意承认的心上人,只有寥寥几人知道,是浩气那个难缠的同门,素有鬼刃之称的陆浔。
一阵秋风吹过,一如风中两个英丽的女子心境一般,萧瑟无比。
远远看见叶柏衍朝这边走来,薛宪抬手搭在薛煜肩上,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发丝:“小煜啊,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不懂打扮自己,当真是不知女为悦己者容的道理。”
薛煜伸手打了下搭在自己肩上薛宪的手,却没有挣开:“师叔!我不想嫁人!我就想跟你们一起!”说罢一歪头靠着薛宪怀里,眼神发直不知想到了什么。
薛宪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脸,抬头装出一脸才发现叶柏衍到来的表情:“白眼,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叶柏衍的脸色黑如锅底:“从‘不知女为悦己者容’就到了。“
薛宪笑了笑,不再说话,原本靠在他怀里的薛煜身子却有些僵。只见薛煜直起身子,打了声招呼,却还是没有离开薛宪的怀里。
叶柏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又不知怎么开口,僵持半天终于找到话题,语气不善道:“说什么跟我学指挥,布置沙图的时候不见人影,到底学不学了?“
“学!”
薛煜终于从薛宪怀里弹了起来,临了还不忘回身抱了抱薛宪,抬眼笑道:“师叔,别难过了。”
直到叶柏衍脸色更差地拖走薛煜好久之后,薛宪才回神,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。
他,到哪都是扮演着没有存在感的角色。他无数次见到那些耀眼的人在军中如何受欢迎,又无数次见到那些受欢迎的人陨落时大家的内心有多么煎熬。
例如薛帅,那一日似乎整个雁门关都萦绕着挥着不去的凝噎声,例如申屠笑,薛宪永远忘不了他目送他们被送回来时脸上满足的笑,以及他弟弟申屠远回来后的失魂落魄,回神后的癫狂咆哮。
他原来在雁门关很受欢迎,但他提出外调,离开那个被人憧憬的地方,开始销声匿迹,不再被人期待,觉得这样若是自己离开人世,也不会有人感到伤心。
我啊,我会伤心的。
薛宪愣了一下,四下张望,却没有人。
这件事他连自己最疼的师侄薛煜都没说起过,却不知怎么了,那天见到那个蹲在夜色掩盖里自责的身影,一股脑全倒了出来。而那个蹲在角落缩成一团的娇小身影,泪痕干在眼角,却无比郑重地对他说出了这句话。
明明自从离开雁门关后,就变得沉默寡言的。
他以为是因为见着师侄才话多了起来,实则只是让他开了口,真正让他话多的,似乎是那个看到自己影子的小姑娘。
因为她的自责,是怪自己对喜欢的人追求喜欢的朋友时自己的难过。
很像他,不是嘛?
别这样,笑一笑嘛。
薛宪四下看了看,没人。
可是,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?
看什么,还能看到我不成?
薛宪猛一回头,本空无一物的身后突然如水波纹晃了晃,显出一张明媚而惊讶的脸,面色稍带潮红,甚是娇艳。重点是,这样美好的容貌,竟离得这么近。
忙要后退却一崴脚跌坐在地,他原先倚着的石台上传来一串俏丽的笑声,随之传来沁人心脾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笑意:“阿宪你干嘛呢?着急忙慌的。”
面上的红润还未褪去,随即又展开了有些耀眼的笑容,愣是看得薛宪愣了又愣,顿了顿撑着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草屑,恢复了平淡的神色。
托娅看他这样,索性坐了下来,修长的细腿悬空晃着玩,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:“刚才阿弥居然抱我了哎!我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,至少不会总觉得阿弥远远的抓不住。”
一身朔雪的托娅穿起来格外合身,薛宪不大敢看她摇晃着的双腿,上前两步背靠上石台,撇过头不去看她:“嗯,那挺好。”
谁知坐在他右侧的托娅突然俯身,纤手搭上他的双肩,她的脸却横在自己左边,几近躺在石台上的样子。她下巴抵在他的左肩上,纤细的发丝顺势滑下,她轻柔的声音还在耳边轻吟低叹着,气吹在脸上,风勾起发丝扑向他的耳后,痒痒的,他的耳朵霎时通红滚烫。
“坐直了,姑娘家的成何体统?”
“有什么关系,又没有别人。”托娅斜了他一眼,又补了一句,“你又不是外人。”
薛宪有心回头说道说道,她却索性一歪头在他头侧蹭了蹭,搭在肩上的手顺势下滑环住他的腰身,低喃了一声别动,就没了动静。
不上战场,薛宪没穿那套玄甲,而是换上了一套私服,身后传来的柔软触感和轻呼上后颈的呼吸都让他坐立不安,似乎瞬间忘光了往年在雁门关所有站军姿的技巧一样,慌乱无比。
臭丫头,自己睡得舒坦了,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挣扎!
虽然他忘了,他内心正在训斥为“丫头”的托娅今年二十岁,就比他小了三岁而已。
秋高气爽,麦香扑面。
唐弥低头看了一眼,一向自持庄重的托娅睡得安详,怀里圈着一个刻意让自己看起来一如往日般平淡的薛宪,满脸的通红似乎出卖了些什么。
看吧,人总是会向前看的,一旦迈步向前,身边不属于自己的,终究都会被抛诸脑后。
那么……我呢?
唐弥下意识拨了拨腕间的银手链,神色戚戚。
我什么时候,能放下你继续前行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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